最近,我很少寫婆婆的事。
是有那麼一點啦,覺得對她的不開心,不寫,一天二天,過去了,就沒事了。
也有那麼一點,我在想,她真的老了。
有好幾次了,瓦斯爐上的東西任著它滾;她可能在客廳,可能上樓去,也有一次是在中庭跟人家聊天。
反正,就是完全忘記,瓦斯爐上,她是開著火在煮東西的。
她,就是這樣,發生再多次,都是一樣。
也有好幾次了,我和老公一再提醒她,家裡有孩子,這個危險用品,比如說菜刀,都要高高放起。
這一點,就像不要用抹布擦手擦乾淨碗盤這件事,我們說100次,都沒有用。
那天,她拿著菜刀到客廳來,物品處理好之後,菜刀隨手就往桌上一擱。
我抱著小葵,可是,緊盯著婆婆的舉動,敏薰的動作。
果然,婆婆刀擱下,好奇的敏薰馬上去拿。
馬上,我叫住婆婆;我猜,婆婆是惱羞成怒吧?
她,反過頭來罵敏薰。
我想,我是不能接受她的行為的;可是,不能接受,那又怎樣呢?
有一陣子了,我真的覺得也發現,她老了。
因為,跟她一起的生活,愈來愈像我以前跟奶奶一起生活的情景。
一句話,一天說上好幾次,然後,連說好多天。
比如說,二月上旬,年假快結束時,我婆婆開口問我,我老公要怎麼回台北?坐飛機還是開車?
我回答:搭飛機。
就從她第一次發問那天開始,就這樣,每天看到我就問,一直問,問到我老公收假那一天。
問法都一樣,我就像機器人似的,只要反射性的回答那三個字:搭飛機。
這些都算了。
近來,除非她心愛的二兒子有工作,不然她晚上都是在家的。
她會幫我看顧一下小葵,讓我可以餵小敏薰吃飯,幫小敏薰洗澡。
就最近才開始而已,每天那麼短的一點時間,如此而已。
她開始會對敏薰口氣不好,對敏薰充滿不耐煩。
是的,我一直不喜歡家人這樣,兇兇的對敏薰,轉頭馬上笑笑的對小葵。
我總這樣想,那種說話聲調和表情180度轉變的樣子,看在敏薰眼裡,她會有什麼感覺呢?
孩子不是沒有感覺的。
我女兒告訴我,媽媽比較愛她,爸爸比較愛弟弟。
到這裡,她對敏薰偶爾表現出來的不耐煩的批判,我其實常常已經忍不住了。
然後,今天,下班回到家;我一慣先把母奶放進冰箱。
其中有一瓶,我是下班前才在公司集好,路程並不長,所以我沒有冰,想說回到家時,也該是小葵喝奶的時間,這樣剛好。
我從樓上放好母奶下樓來時,婆婆問我,我放在桌上的那瓶母奶是可以給弟弟喝的嗎?
(是的,她什麼都不能判斷,也不幫孩子換尿布的)
我說:『弟弟餓了嗎?』
我聽見婆婆回答:『他就在"吠"(台語發音喔)啊。』
我沒說什麼,因為我想,我是不是聽錯了啊?
約一個小時後,薰的飯還沒吃完,可是葵在哭了。
我只好到客廳去,一手抱小葵一手餵敏薰;那時,婆婆在吃飯。
小葵其實是個很乖的孩子,他的哭泣只有二個原因,不是餓了就是睏了。
那時的他,很睏,可是又難入睡;所以有了一些小吵鬧。
我抱著他,走來走去,也搖搖他。
靠近廚房時,餐桌上的婆婆看見,居然開口說:『不知道他是在吠什麼喔?』
哇咧!我說,妳是怎麼回事啊?
真是讓人孰可忍孰不可忍。
不回你,我就不叫sophia:『妳為什麼要說他在吠?他又不是狗。』
為什麼要說自己的孫子在吠?莫名其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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